洞察觀點

通膨到底是誰的錯?《富比士談通膨》帶你解讀4個國際通膨指標及真正原因

本文摘自方言文化《富比士談通膨:在萬物齊漲的時代,你如何看對風向,穩穩布局獲利》未經同意請勿轉載、摘編

親愛的,他們把錢變小了

辛巴威嚴重的通膨舉世聞名,這個國家的惡性通膨一度嚴重到政府發行一百兆元的鈔券。最後,辛巴威必須捨棄原本的貨幣,發行新貨幣;但換新貨幣這件事他們也做過了好幾次。關於通貨膨脹的誤解有很多,雖然不像辛巴威幣或委內瑞拉玻利瓦幣(bolívar)或阿根廷披索(另外兩種也是惡性通膨的貨幣)的面值那麼多,不過有時候看來似乎是如此。歷史上,人們將通膨怪罪於惡劣的天氣、工會、華爾街的貪婪。一九二○年代初期,德國指責猶太商人與銀行家造成威瑪共和國聲名狼藉的惡性通膨;在那之前幾個世紀,古羅馬人怪罪基督徒;中世紀的人們則是責怪女巫造成通膨。

有關這個主題的討論充滿了謬誤的假設。舉例來說,消費者物價上漲並非自動表示通貨膨脹。即使是「太多錢追逐太少產品」這個很多人用來描述通膨的說法,也可能造成誤導。雖然通膨大多時候會使生活開銷飆升,但通膨也可能靜悄悄地發生,卻沒有讓消費者物價嚴重大漲。

各種對通貨膨脹的誤解,導致決策官員經常訴諸錯誤的「解決方案」。一九七○年代初期時,李察.尼克森總統(President Richard Nixon)把溫和的通膨怪罪到「國際投機者」(international speculator)的頭上,堅持是這些人壓低了美元的價值。他的反應措施就是聲名狼藉的「尼克森衝擊」(Nixon Shock):一連串以薪資和物價為主的管制,以及對進口商品課徵關稅。更糟的是,此舉的結果摧毀了布雷頓森林協議(Bretton Woods)的貨幣體制;這個制度原本將美元訂為一盎司黃金的價格,讓美元有了固定而穩定的價值。

這些措施本來應該是暫時性的;但尼克森的「解方」卻啟動了長達十年的「大通膨」(Great In­ation)與一九七○年代的能源危機,更不用說也造成了尼克森的彈劾案與最後的辭職下台。我們稍後會看到,尼克森衝擊是大部分所謂的通膨解決方案的典型措施;但這種方法通常會使情況變得更糟,對經濟與社會的傷害持續很久。尼克森瓦解布雷頓森林貨幣體系造成的損害更是持久,這項政策終結了美元幾乎是自發行以來就採用的金本位制。將近一百八十年來,美元的價值都連結著黃金,只有少數幾次中斷;那段時間美國很少發生通膨問題,而且成為全世界最大的經濟體。

親愛的,他們把錢變小了,黃金通膨指標

逐漸被削弱的美元

布雷頓森林金本位制的結終,造就了現今的世界:在這個貨幣世界秩序中,所有的貨幣都是浮動的「法定貨幣」。法幣的價值已不再是固定的,而是由外匯交易員的突發奇想和央行官員的政策所決定。這個混亂的系統至今只運作了約五十個年頭;但卻幾乎沒受到什麼質疑,而且現在被認為非常正常。太年輕、沒什麼經歷的人都感受不到幣值浮動所造成的傷害,其中第一個傷害就是一九七○年代破壞力強大的通貨膨脹;接著還有一九八○年代中期逐漸上升、較低的通膨。

美國勞工統計局(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)根據衡量生活開銷的消費者物價指數(Consumer Price Index,CPI)來計算,自一九七○年起,美元的購買力已降低了百分之八十六。但評論者指出,物價指數並沒有衡量某些支出(最明顯的就是醫療險的費用),因此低估了通膨真正的效應。如果我們觀察傳統上用來衡量貨幣價值的黃金價格,就會發現美元的貶勢其實更劇烈。一九七○年時,一盎司黃金價格是三十五美元,現在則要價一千八百美元─美元的價值重挫了百分之九十八。

石油是另一個通膨指標。一九六○年代時,石油一桶售價三美元,而且石油公司還能獲利。到了二○二一年中期,石油每桶價格是七十五美元;但獲利卻只能讓石油公司勉強營運而已(二○一九年時,許多石油公司甚至差點債務違約)。這告訴我們什麼?石油的價值絕對沒有比一九六五年時高出二十五倍,

至少直到最近這一次通膨,汽油價格仍便宜得足以讓汽車製造商生產大型、馬力強大、奢華、耗油的汽車。價格上漲所反映的,是美元的價值在這六十年持續貶值的過程。

另外還有兩個例子:可口可樂和大麥克漢堡。一九七○年時,一罐十二盎司的可樂要價○.一美元、一個大麥克漢堡只要○.六五美元。五十年後,大麥克的價格漲了將近八倍─現在約四.九五美元。如果你能找到一美元可樂販賣機,就算運氣好。顯然這些產品的內容物並沒有改變;但為什麼價格會漲這麼多?原因就是:美元縮水了。

許多社會新鮮人經常納悶,為什麼他們連房租都快要付不出來;但多年前父母賺的比他們現在還少,卻買得起房子。美元因為通膨而穩定貶值就是主要原因。是的,你的父母賺的錢比較少;但那個年代的美元比現在還要有價值得多。

逐漸被削弱的美元

該如何眞正解決通膨

該如何結束通膨?好消息是,國家不需要調高稅率、超高利率、可怕的衰退─或甚至是限制釣魚。解決通膨的辦法非常簡單,就是穩定其貨幣的價值。

如何實現貨幣價值穩定?當一國的貨幣開始貶值,政府該做的第一步,就是公開宣布要支撐貨幣,也就是維持其價值。這麼做的方法非常簡單,就是縮小貨幣基數(記住,當貨幣相對於需求沒有超額供給時,貨幣價值就會損失)。人們了解到央行正在處理危機,那麼貨幣的需求以及其價值就會快速上升。投資人會想要收到以健全貨幣支付的報酬,信心可望回升;當貨幣開始反彈,經濟就會漸漸成長。央行可能很快就必須滿足飆升的需求,並調高貨幣供給以避免幣值升得太快。

有兩個基本方式能降低基礎貨幣供給。一個是透過干預,也就是政府在外匯市場買進自己的貨幣。但我們剛才不是說,這樣的操作通常會失敗嗎?那是因為這些國家沒有以適當的方式執行這種操作。如果交易的結果是降低貨幣供給,那麼外匯干預就會成功。央行不應該犯下這個常見的錯誤,把他們在匯市買來的貨幣再度倒回國內經濟中,這個程序稱為「沖銷」(sterilization)。央行在外匯交易中花掉的每一美元或每一歐元,本國的貨幣供給都必須減少相同的量。

另一個方法就是賣出資產。通常是賣政府公債以取得國內貨幣─換句話說,公開市場操作。賣公債收到的貨幣會減少貨幣供給。而恢復健全貨幣的最後一個方式,就是透過啟動有利市場的政策,這個稍後會看到。當經濟正在擴張,表示該國的貨幣需求會增加,鼓勵更高的價值。央行用「印鈔票」來刺激疲弱經濟的壓力就會比較小。

該如何眞正解決通膨

戰後德國與日本的金錢奇蹟

一九四九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立即面對的後果,就是德國再次陷入惡性通膨,因為國家印鈔票以支付政府赤字。曾有一項預估認為,當時有多達一半的交易是用以物易物的方式進行,雪茄和巧克力被當成錢來流通。

健全的金錢和解除法規,管制結束了德國戰後的通膨。同盟國介入干預,並請總部位於底特律的銀行家約瑟夫.道吉(Joseph Dodge),來解決德國的惡性通膨。他隨即立法將政府赤字列為違法。除非先收到稅收,否則政府不能花錢;此舉紓緩了央行融資政府的壓力。爆發惡性通膨的帝國馬克(Reichsmark),被新的貨幣德國馬克(Deutsche Mark)所取代,而德國馬克又連結至金本位的美元。可怕的通膨在一夕之間結束。

德國新任的經濟機會辦公室(Office of Economic Opportunity)主任路德維希.艾哈德(Ludwig Erhard)採取撙節的相反措施。他除了協助建立全新又可靠的德國馬克外,還大幅減稅。他也取消各種薪資與物價管制,並終結戰爭時期實施的配給;德國經濟開始飆速成長。艾哈德後來擔任新成立的德國聯邦共和的經濟部長,後來又成為總理,實施了一連串減稅措施。最高所得稅率從百分之九十五降至百分之五十三,而適用最高稅率的所得金額,從六萬馬克上升至十一萬零四十馬克。德國從一九五○和一九六○年代成為全球最強的經濟體之一。隨著經濟繁榮,央行就沒有壓力用「印鈔票」來帶動經濟成長。德國馬克變成全世界最可靠的貨幣之一,最後成為歐元的核心國家。

日本:禁止政府支出,以及日圓連結美元。約瑟夫.道吉在德國的政策一成功,就又被派去東京施展相同的魔法。日本央行也以印鈔票來資助政府,導致惡性通膨肆虐,重創經濟。道吉再次實施禁赤字支出令,一直持續到一九六五年,又將日圓連結金本位的美元。

危機馬上就結束了;但這不是撙節措施。日本也和德國一樣大幅減稅,全國營業稅被取消。在一九五○年代一連串減稅措施中,最高所得稅率從百分之八十五降至百分之五十五。股利、利息收入和資本利得的稅率,都和一般所得稅率一樣。很快的,股利的稅率就降低;利息收入的稅率只有百分之十;資本利得則是免稅。當時日本的成長率與現在的中國一樣,而且成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之一。日本的「經濟奇蹟」後來超越德國。這兩國實現了本書共同作者奈森.路易士(Nathan Lewis)所說的「魔法公式」:健全的貨幣與低稅率的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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